“扶苏，不要害怕，有我呢。”
扶苏从未被人这般强硬又爱惜地拥进怀中，也从未听谁说过这般珍而重之的语调。
那个在心里咆哮着的怪兽僵住了它伸出的爪牙，好像被稳稳地安抚住了，那些负面的、尖锐的、膨胀着的情绪缓缓地消散了下去，就好似撑得快要炸裂的气球不知道被什么戳了一个小洞，所以里面的气都悄悄跑了出来，最后只剩下一个瘪瘪的小小的壳子。
扶苏的脸贴在程子晟温热的胸膛上，眼睛里感觉到涩涩的。
“程子晟，”她说，“我讨厌你。”
一直轻拍着后背的手掌不知所措地顿了顿，但顷刻间又恢复了从前的节拍。
“好，你讨厌我吧。”
他的声音依然包容又温暖，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天然和倔强。
“可是现在太冷了，你就再借我抱一会儿吧……就一小会儿。”
扶苏发狠似的，用自己的拳头狠狠地锤了他一下，果然听到他发出的一声闷哼。
“程子晟，我不许你喜欢我，你走远一点，不要再接近我了……不值得。”
锤完了那一拳，扶苏像是终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，所有的疲惫都涌了上来，她懒懒地靠在程子晟的身上，嗓音低低的。
“那可不成！”然而，程子晟却还带着很旺盛的精力，在夜色中，他大声地嚷了出来，还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恳求，“这我没办法……扶苏，我没办法不喜欢你。”
“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，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，”程子晟看着星空，唇角慢慢扬起了傻傻的笑意，“我喜欢你就好了。”
“这样，我还可以在你冷的时候给你外套。”
“然后把拥抱也给你。”
“扶苏，你一定是老天爷可怜我，才大发善心赐下来的珍宝，能遇见你，就是我三生有幸。”
他再次把怀里的人拥紧了些，却也克制着自己力道。
“别推开我，我不会离开的。”
“死也不会。”
后面的声音，扶苏其实已经听不清了，她越来越困倦，却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温暖，来自程子晟的温暖，那种她也曾深深渴求过的温暖。
紧闭的城门被大力地扣响，城外是那个人热诚而真挚的呐喊。他说，请出门吧，请出门看看吧，哪怕一眼，城外是我带来的春天。
请不要将我驱逐，他说，城门紧闭，我愿意守护，我只是不愿意，再见您如此孤单。
城内的阳光已经格外耀眼，扶苏终于走到了城边，细细回想，才知道那个人已经在城外徘徊了很久很久。
她伏在程子晟的胸膛上，思想渐渐迟缓起来，最终还是让愈发沉重的睡意打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