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漂亮。
原先在脑海中演算的公式突然被这样一句话打断，扶苏只好停住笔，思绪纷飞起来。
她真漂亮……
那是她季扶苏，还是话剧中的公主？
还是那个在程子晟眼睛里的人？
在他淡金色的眼瞳中，季扶苏看到了一个女孩，她的面孔如同在冰雪中傲放的红梅，又像是一轮皎洁的明月，却又透着懵懂和单纯，她是不谙世事的公主，也是寂寞孤单的孩子。
那样的一个女孩，总有人愿为她献上一切的，献上一切，只为守护她的纯净，换她一个笑颜。
譬如那位王子，王子的眼睛中，包围着她的是柔情脉脉的春风，他看过来的眼神像大海一样广阔又包容，足以庇护她一方温情。
那个女孩……是我吗？
扶苏不知道。
她困在城里太久了，扶苏没有朋友，她不清楚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。
扶苏为此感到困惑。
下课铃声响了，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扶苏的上方。
程子晟压抑着自己紧张的情绪，佯装轻松地向扶苏打招呼。
“扶苏同学，这道题……你会做吗？”
程子晟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，明明这几天都能和扶苏一起排练，相处时间也多了，可他面对扶苏的时候确是愈发紧张了。
他总是会想到扶苏扮演公主的样子，表情比平时灵动一些，还会害羞，会微笑，如果扶苏平时也能用那样灵动的表情和他说话，程子晟幸福得会冒泡。
看到递过来的试题册，扶苏并没有理会，而是抬眸看向了程子晟，直直对上了他的眼神。
他的眼睛也很好看。
这个念头一闪而过，扶苏开始认真端详程子晟眼睛中的自己。
一张五官很精致的脸，没有表情，清冷得像是挂在树梢上的一弯冷月，眼睛很像南钰的那双桃花眼，却隐隐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寒。
这是季扶苏，气质却很像那个公主，好像又不一样。
扶苏有些疑惑地蹙眉。
当有几分情绪在那张面庞上晕染开时，女孩整个人便透着稚然鲜活的意气，万里的孤寒暂时褪去，没有阳光，她却终于带上了点点活力，仿佛一幅静止的画卷活动了起来，角落里蕴含着生机。
原来她是这样的季扶苏。
扶苏在隐约间有些恍然，心头却仿佛仍然有一些迷雾尚未散去，她仍然望着程子晟的眼睛，想从其中找到答案。
可就在某个一瞬间，扶苏突然从那双眼睛中退了出来，她蓦然看清了程子晟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