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蕃冷哼一声,提槊在胸,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之中。
他身后的黑暗之中,又有两队人马呼喝着向使团靠近。
“哐啷!”
百里之外的泉上城,一处低矮的毡帐内,一名肥硕的黑衣人跪在地上不住叩首。
他身前的青绸帘幕上,映出一个枯瘦身影。
“谁让他擅自行动的?”
苍老的声音自帘后发出,含着十分的愠怒。
“是……是胡大人下的命令。”
“这蠢物!”
“他说……说是不用裹川、沙蒲两州之地来换,他也有法子帮旧主把这次互市搅黄,还能除掉林世蕃。”
“哼……”
帘幕之后的老者似乎怒极而笑。
“蠢物不足与谋。”
谁真的要将大宸两州之地送与土奚律,不过是个鱼饵罢了,他们此番动作,平白打草惊蛇。
“我怕这姓胡的没杀林世蕃,反而先送了命。”
老者的声音更加阴冷。
“白先去了?”
“白先应是回去了,我们的人未见他在乌洛出现。”
听到帘后冷声嗤笑,黑衣人无端觉得脊背发凉。
“告知京都和土奚律的各方暗桩,如遇到林、卫两家查探姓胡的,叫他们无须隐瞒,把消息放出去――你先去罢,按原计划行事。”
“是……”
黑衣人身子抖动得更加厉害,把想要说出的下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:
“白先和他主子听说旧主要将裹川、沙蒲两州献给土奚律,换取互市失败和林世蕃的命,已然十分不满,差点就要造反了。”
“咱们的人打扫战场,没见到白先在里面。”
李冲附在世蕃耳边轻声禀报,世蕃心下更是疑惑不已。
“大宸来使是土奚律的贵客,也是铁勒王的贵客,咱们的牧民们冲撞了贵客,在下深感抱歉。”
卫承晔跟在费文理身后,听着他身旁的土奚律武将喋喋不休,一心要帮铁勒王开脱责任,心里不由暗暗发笑。
使团在铁勒王下辖的地界与牧民起了冲突,看来这场闹剧八成是拉木伦老爷子幕后指使的――这二人不和在土奚律已然是人人皆知,只是没想到拉木伦对大宸使团敌意如此之大。
注意到陪同土奚律武将走在队伍前方的舅舅向自己颔首,目光中隐隐流露赞赏之色,承晔知道自己这个主张做对了。
他心知乌洛必会有人对使团发难,又知此地界是一向深明大义亲近大宸的铁勒王麾下治所,因此在让江禀义派人快速接应的同时,利用他在土奚律的关系网向铁勒王报了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