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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二十一日 (1 / 2)

打车到库房门口,晚上价格上涨,我心流泪。黑头发的司机帮我装了东西。开下山坡时他腼腆地说,他也打算申请研究生。我说你哪儿人呀。他说阿尔及利亚。

和司机接话好像是新时代社交打车礼仪,但在北京出租车上我可从没遇到这么难的题。半晌我说,真巧,我这个月刚看了一部电影是讲阿尔及利亚的。叫阿尔及尔之战,是讲60年代阿尔及利亚人民反抗法国统治的。他表情茫然,并不比我更熟悉这个话题。我只好说,你想学什么呀。他想学建筑设计。

下车时我感觉世界可真大。他帮我把东西搬下车,我祝他学习顺利。把东西装上推车。我发现我钥匙没带。

这一惊非同小可,我的钥匙链上还挂着我的银行卡和学生卡。我想大概是掉在车上了,但是不是建筑师的车,是下午的车。我拿出手机。发现没电了。不知为何,就今天我没带充电线。

没有钥匙,我连公寓楼都进不去。公寓管理7点就下班了。保安一问三不知。我在花园门口徘徊,有个慢跑的邻居在花园台阶上系鞋带,我叫住他请他给我开个铁门。五分钟后我坐在家门口蹭自己的wifi。我的平板电脑还有20%的电量,我打室友网络电话,她没接。我把风衣折起来,打算坐在门口等她回来。这时大概是八点半。我好久没联系家里,趁机给家里打了视频电话。我爸问我怎么坐在楼梯间。我如此这般说了,他说你室友不回来怎么办,去店铺里问问,充个电啊。

我于是背着包下楼上街道绕了一圈。中餐馆快打烊了,但是前台的小姐姐很和气地让我用了她自己的充电线。苹果线断得只剩下一根细皮连着骨头,但是似乎还能用。二十分钟后我有了5%的电,我发现Lyft客服给我发过失物认领的邮件。我打回司机电话,转进了语音信箱。这时快九点半了,我不由担心室友真的不回来。我发短信给司机,没有回应。我发信息给公司,公司叫我联系司机。我打公寓应急电话,没人接。

我从中餐馆走回公寓,此时慢跑的邻居也没有了。我坐在公寓楼前的公交车站里发呆,寄希望于我室友回家路过。旁边来了一位老太太,推着一个满当当的简易小推车。我说hi,她用老人家那种颤巍巍的暖和语调问我是不是在等车。

我不是。我如此这般又说了一遍。她非常同情,翻来覆去地叫我去寻求帮助。算了吧,我说,我可以等我室友,你在等车吗?

她确实在等车,9点45的末班车。我看了看我3%电量的手机,已经40了。她告诉了我她的名字。我只记得是G开头。我说这么晚你家人不接你,她说儿子不方便,丈夫有心脏病。

九点五十了。社区公交车还是没来。她站起来拿推车打算走回家。我心想靠,我半夜坐在公交车站终究是有理由的。我打了今天第三次车。车来了老太太抱抱我要亲我,她个子小,热热地亲在我脖子上。我看着车开走,想看手机里的驾驶地图。手机反应迟缓,我说拜托你不要不要不要,这时候噶的一下它又没电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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