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白然低着头，和她没有什么联系，却也不敢再抬起来看人一眼。
张程宇说到此处嗓音很飘，像是从喉咙里面往外挤一般极其的费力气。
“有两位姐姐在路上便是没了，送我们的人随便丢到了路上，不管不顾的就丢在了路边。”
或许说到了此处，略微的有些停顿，厌倦这种飘扬的泪珠，被他硬生生的憋在了眼眶里头。
“我们兄弟姐妹几个，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，两个心里面实在是熬不住，趁着夜黑筹谋着计划，便是与他们拼了，可是…可我们终究不过是孩子，又怎么能够对得过手呢？那时候我年纪小，不过才三四岁。”
长久的沉默话语戛然而止，在此刻停下，似乎再也没有了接下来的言语，又等了好一阵子，才有轻飘飘的一句。
“我已经不记得我是怎么跑出来的，却也是记得家里面的哥哥姐姐都是没了，也不会再有人过来追我了，一路跌跌撞撞的，明明连路还不会走呢，却硬跑出去了好几天，直到被人捡走了才是。”
听着话语直觉的酸涩，发自心里面的一份愧疚，在满眼的心头里面酸酸的，芦苇的底下的眼神，却也有一个叹息缠绕在喉咙里面，命运摆布着人生，被其他人操控的人命如此的不值钱。
她何尝不也是这般的处境，在不停的寻找着生存的机会，连大脑中的记忆都可以随时的删除，为了保护着自己一个脆弱的心灵，许多的事情都是不敢记的。
苏白然叹息。
张程宇挑了挑眉道：“我知道好些年后才知道，在这事情发生之后，我全家都已经没了你的父亲，才回来又过了好一阵子的，竟然是把债务未换上了，没有啥分文的钱，他真的把钱给还上了，我这一家子却再也没有人提起过。”
苏白然抿唇：苏谷霖会主动还债这一个招数，真是没让人想到。
从一开始打的这么一个算盘，找人做了担保，明显就是想要这一家人送死自己好多的一个干净，要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在那时间迟迟的不肯回来，又特意把家中的生意往外面带出去。
可以，为什么换了债务呢？难道是良心不安吗？
不。
脑子里面略微的转了一圈，大概也就想得明白了，毕竟是在自己家里祖辈的地盘上，以后也要在这边混这一笔钱。
如果是不还回去，又怎么能够在这边继续的做生意，先不说那条理合不合规矩的事，恐怕这信用也就是没了。
恐怕正是吃了这么一个亏。
以后再打起琢磨来去祸害着远方的人，落在其他地方的人家破人亡也是不管什么的。
而张程宇一家子，父母兄弟姐妹这几口人，也就只是成为了他失败的试验品，这才无法磨去的小小污点，对于他来说失败的经历，可以牢记在心里面的教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