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然躲在他略显粗糙的大手下,任他手心的沁人温度自由传递。
眼泪不畏任何阻挠,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,倔强的肆虐了整张脸。
她好像更委屈了。
圆润小巧的肩膀哭的一抖一抖,挺立的鼻尖皱起,两个米白的贝齿紧紧咬住失血苍白的唇。
原本不笑便自动上扬的唇角现如今塌了下去,形成一个向下弯的弧度。
莫离低眸沉默,将所有的情绪都尽数收拢于那对茶色的瞳仁中。他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平静与冷漠,没有人能从中读取到什么信息。
让自己未来的妻子哭到这个程度,他还真是……罪孽深重。
自嘲一样,略勾起一点嘴角,带着令观者皱眉叹息的苦涩。
他的苦笑同他本人一样,克制而严谨,若是不仔细观察,便根本发现不了这个人其实是笑了的。
“你留在这里,好好听白医生的话。我就……”先走了。
“你不许走!”安然的声音存着还未褪去的哭腔,说的又急又快。
莫离欲要抽离的手一顿。刚才已经与宽大病床脱离的身体又坐了回去。
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的人。
从前,他若是惹她生气,没个一周的时间,她根本不会原谅自己。
安然吸了吸鼻子,不满道:“你把我招成这样,就准备一走了之吗?”
刹那间,莫离眼中浮着温和的碎金,流光溢彩,光华湛湛,“好,我不走。”
安然知道,莫离从来不会说什么漂亮的情话,也不会许下天花乱坠的承诺。
但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次郑重的承诺,因而每一句话都胜过情话万千。
莫离刚想把手拿开,就被安然喝止,“不许拿走!”
莫离的手立刻僵住,不动了。
她的眼睛不自主的眨巴了两下,眼睫扫过自己的手心,痒痒的。
并且一直痒到了心里。
安然心中格外复杂,莫离绕了一个大圈子,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一件事:
心里有事别憋着,可以不用顾忌他们的情绪,他愿意成为自己糟糕情绪的承受者。
就像今天一样。
闭上眼睛,长叹了一口气,“我都动不了,你走了,我怎么办?你要把我丢给别人照顾?”
莫离凑近了一点,“我不走。”
“可是我刚才赶你走了。”
“你赶我走,我也不会走。”他的声音低醇,如同酿造多年的美酒。
沉默了片刻,“当真?我脾气可不太好,还有很多烦人的臭毛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