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4 一场大戏 (1 / 4)

江湖很大,贩夫走卒,拒付文人,囊括了三山五岳,容纳了五湖四海。

天下人,天下事,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生存方式,富贵如王侯公卿,他们豪奢无度,锦衣玉食,低贱似娼妓乞儿,他们贫俭卑微,温饱难全。

每个人眼中都有一个截然不同的江湖。

佛家有云:“众生皆苦!”

只道世如苦海,能争渡而出的又有几人。

本心难悟,这世上见天地者千千万,见众生者百十数,见自己者,又有几何?

但,人都得活着!

有光鲜亮丽的地方,就有阴暗之所在。

无论多么卑贱,阴暗,不见天日的地方,都有人默默地活着。

阴暗潮湿的巷弄里,有个鸡毛小店。

这里与那“兴云庄”不过一墙之隔,蜗居其中,风起时尘飞土扬,雨落时泥泞肮脏,高墙挡住了天光,终年不见光。

连日来,下了几场冷雨,令这里几乎变成了条臭水沟。

这样的地方,若真要做生意,只怕任谁都要亏个血本无归。

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,倒不如说是何处不江湖,有江湖,就有人。

这般阴暗泥泞的地方,也有人。

鸡毛小店开的偏僻,前面卖些粗劣的吃食,后面有个三五间的简陋客房,门口挂着一条满是风尘的蓝布帘子,在秋风中微微飘摆。

天很暗,驼背的店主弓着身子,在柜台上点了盏灯,自顾的坐在一角喝着酒,小酌慢饮,无人打扰他,他也不想去打扰别人。

店主姓孙,都叫他孙驼子,是个侏儒。

可他那一双手却很大,很厚,很硬。

稍稍捋了捋老棉袄,再深的褶子,也能捋顺了。

聪明人都会干些聪明事,他不笨,至少不会不明白对错、好坏,但他明知这弄堂里绝不会有什么高贵的主顾,却仍是心甘情愿在这里窝着,一天天的熬着混着。

每个人,做每件事都有理由,有目的,他又会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?

时节萧瑟,连带着人也有些沉默。

孙驼子只是时不时的看看后院小楼,时不时又喝上两口酒,再看看铺子一角那个伏案昏睡邋遢极了的醉汉。

真的很邋遢,如果一个人一年多以来,日夜买醉,澡也不洗,蓬头垢面,就算是再干净的人,也能变得让人见之躲避,闻之捂鼻的地步。

好在这个人是他朋友,也只有这种阴暗污浊,无人问津的地方,才能有这种人。

只是今天不同往日。

今天很奇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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