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痛快的应了一声,带着几名内卫往后头的水井去了。
三月末的深夜,春寒散尽,风温暖缱绻的轻拂而过。
那几个被扒的光溜溜的士子僵硬的站在风里,一层层的鸡皮疙瘩从裸露的肌肤上冒出来,浑身抖个不停,被绳子捆住的地方磨得生疼,几乎渗出血来。
姚杳带着内卫提了几桶冷水走过来,韩长暮吩咐内卫将水提到那几人的跟前,自己始终状若无意的挡着姚杳。
二人站着的地方正对着包骋所在的号舍,韩长暮的这点小动作尽数被他看在了眼中。
他挑了下眉,要说起来,韩长暮除了心眼毒了些,狠了些,别的倒都挺好的,就单单看这样脸和家世,别说放在古代了,就是放在前世,那也是人人趋之若鹜的金龟婿啊。
韩长暮挡着姚杳的眼睛,不让她去看那几个光溜溜的人,但是孟岁隔审讯的声音却一句一句的传了过来。
士子们口中塞着的破布已经被取了下来,但个个都跟哑了似的,抵死不肯开口。
不说,或许还能因证据不足逃脱罪名。
说了,这就是要连坐的大罪了。
孟岁隔冷笑了一声,没有拿刀吓唬士子,只是朝内卫挥了挥手。
内卫提着水桶齐齐上前。
“哗啦啦,哗啦啦。”的响声在巷道中回旋。
几桶冷水齐刷刷的迎头浇了下来。
光溜溜的士子们从头到脚淋了个湿透,水从发髻上滑到脸上,和身上的水混合在一起,滴滴答答的砸在青砖地上。
六个人脚下的积水沿着砖缝流淌,灰尘泥土混杂在一起,往低洼处汇聚而去。
巷道里风大,呼呼的吹过来,掀过裸露的皮肤上的水珠,寒意便从脚趾头攀到了头发丝儿。
六个士子齐齐生出个念头。
冷,太冷了,冻僵了都。
片刻过后,冻得手脚僵硬,已经不会走路,连说话都不利索的士子们,说出了孟岁隔想要的东西。
不多时,孟岁隔捧着几样东西走到韩长暮的面前,还有两名士子穿上了衣服,但是袖子和裤腿都高高的挽了起来,露出手臂和腿。
几名士子个个形如枯槁,面如死灰。
定力差的,已经委顿在地,一滩黄橙橙散发着异味的水泽与方才的冷水混合在了一起,蜿蜒直到远处。
事情到了这一步,再多的狡辩都是无用功了。
姚杳看了看那白花花的手和腿,又看了看自己的手,顿时觉得自惭形秽。
在那么白的手臂上,写上那么小的蝇头小楷,也是清晰可见的,可搜身怎么就没搜出来呢?
要不说这作弊手段五花八门,每年都会与时俱进呢。
韩长暮似乎看出了姚杳的心中所想,微微倾身低语:“是药水写的,干透后字迹不显,用淘米水刷过,字迹才会重新显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