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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京,郡主府,留珍阁。

灵猴捧桃造型的青瓷熏炉里放着太医调制的安神香,缕缕轻烟如丝如雾、若隐若现,味道清新悠远,令人闻之忘俗。

紫檀木的床榻上挂着两层纱幔,一层素纱薄如蝉翼,一层织金染了牡丹花色,遮掩的同时又保证了透气清凉,不负其一寸纱一寸金的美名。

八名服侍的婢子谨慎地候在床榻两侧,不敢松懈片刻,恭候着主人的吩咐。

而这无一不彰显着得宠和骄矜的一切,都跟阿烛没有丝毫关系。

甚至于,她不过是多瞧了两眼,落在如意县主的眼中,都成了觊觎她东西的罪证。

真是个乡野村姑,登不上台面的东西,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,还想肖想她的东西,怎么落马都没摔死她呢!

如意县主忍着火气,透过纱幔死死盯着阿烛,根根细白的手指揪住身下的蚕丝被单,几乎要将其扯烂。

自小伺候县主的老嬷嬷最是熟知小主人的心思,自然也是看阿烛哪哪都不顺眼。

“秦娘子,你刚来盛京,可该好好学学规矩,不然出府以后是叫人笑话的,你丢了自己的脸倒不要紧,却要连带着郡主都要叫人笑话。”

这番明着客套,实则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讽刺挤兑的话,着实让纱幔里的如意县主心头好受一些。

“我是阿娘的亲生女儿,自然样样都要为阿娘着想。这种就连府中最低贱的下人都明白的道理,秦娘子你不会不懂吧?”

一句话,直接将阿烛与下人比作一谈。

阿烛摸了摸额头上裹缠的白布,心中了悟:如意县主这显然是不甘心秦烛没有落马摔死,又在想法儿磋磨人呢!

可她并不知道的是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。

那个对如意县主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毫无戒心、开心赴约去跟她学骑马、却误中她安排的陷阱而落马摔伤的秦烛,已经孤零零地死在了昨天深夜。

是的!

阿烛并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!

她原本是几百年后的一个小公主,是被阿爹阿娘阿姐阿兄捧在掌心的宝贝疙瘩,年少时因病早亡,莫名其妙地穿越了百年光阴,附在了刚刚咽气的小可怜儿秦烛身上。

秦烛从记事起便寄居在乡下亲戚家中,被堂姐堂妹欺凌辱骂已是寻常,半月前才刚被郡主亲娘接回身边,对高门大户的明争暗斗一窍不通。

但阿烛却是十窍皆通,她上辈子在宫中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,就如意县主这点磋磨人的小伎俩,还入不了她的眼。

她笑眯眯地反问:“我懂,所以我要学什么规矩?”

如意县主满意地发话:“嬷嬷,先教教她怎么行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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